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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某 宋 · 萧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一九、嘉靖《建宁府志》卷一八、《宋元学案》卷二五、《宋史列传补遗稿》卷一四
士之所志,舍仁义何为哉?
惟仁必欲熟,义必欲精。
仁熟,则造次颠沛有所不违;
义精,则利用安身而德崇矣。
普州四贤堂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五、《昌谷集》卷一五
剑南之东,有州名普,冠带之盛,与西眉并称。
名藩大府或不敢望。
然一郡才三邑,地方广才三百里,其博物洽闻,絺章绘句,独崭然露头角,士类之所歆艳。
文之以礼乐,其来未已。
郡有学校,由祖宗盛时以迄于今,其废其葺不可尽考。
若其大成殿之东,从祀堂之对,楹辟而三,室阖而一,绘像而名之,谓之四贤堂,则自今嘉定乙亥贡士黄盈进之请,寓公冯倓之助,使君方简之力也。
濂溪周先生阐性命之理,闿端后学,而明道、伊川二程先生与横渠张先生祖述其道,发明其说,使孔孟未言之教显然于天下,曾子、子思亲传之懿隐然于人心,则相与尸而祝之,社而稷之,虽载祀千万斯世者,罔敢失坠,可以无愧。
有堂而设诸学宫,使夫郡之为士者望焉而起敬,慕焉而取则,有益焉而知乐,不及焉而知惧,岂不足以移风易俗,还文物于三代之际?
然质诸他郡,昔固有以义起者矣。
夫以四先生者,或足迹之所尝至,或宗族之所尝居。
声教之相关,则心志之所趋者有渐;
师友之相传,则口耳之所闻者有据。
是岂岁时祭祀之足以言其礼,而庙貌尊严之足以象其德哉?
普之为郡,地介巴蜀,闻濂溪之风不若江湖旧治之为审;
诵程张之学,不若关洛前辈之为详。
顾乃正其位于学宫,列其名于祀典,本本原原,其于尊德乐道之意,可谓勇矣!
抑尝思四贤之所以皇皇汲汲,与后世之学者所以尊之重之而不敢怠,亦何意乎?
天生烝民,授五常之性,以立于天下,非以其力大之足以夺,爪刚之足以决也。
无父子之亲,则不足以聚族而居;
无君臣之义,则不足以同文而治。
隐于道心者为甚微,而攻于人心者为可畏。
为是之故,而思所以一天下,不可无学。
则夫学者事业,非以其涉猎经传,知人之所不知以为富也;
又非以其绮丽言语,能人之所不能以为华也。
有善而不知所择,不可以言致知;
择善而不知所执,不可以言力行。
及其积之以诚,持之以敬,然后知致知之所以为力行,力行之所以为致知。
以言修身,则德盛而仁熟
以言及物,则海涵而春育。
兹非四贤垂世立教之本意,而后世君子所以表章四贤之盛心哉?
继自今步趋于堂庑,凛然四贤之论说于前;
偃息于屋漏,犁然四贤之践履关于中。
从容于学校科举之间,而安行于富贵贫贱患难之际,诚实于事亲从兄之始,而善推其所为于四方万里之外,兹堂之作,其有功于名教多矣。
如其义利之不辨而决择于得失之境,操舍之不察而颠冥于利害之涂,诵其言而不惟其义,信其迹而不求其心,终日抠衣乎四贤之侧,而常若与四贤隔乎宇宙,此则乡党自好者不为,于四贤乎何有!
余不敏,敢以诚告。
嘉定丁丑二月朔日记。
初见晦庵先生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一一、《北溪大全集》卷五
十一月吉日学生贡进士陈某,谨斋沐裁书百拜,请备洒扫之礼于判府文侍讲先生门下。
窃尝谓道必真有人而后传,学必亲炙真任道之人,而后有以质疑辨惑而不差。
自孔、孟没,天下贸于俗学盖千四百馀年。
濂溪周子、河南二程子者出,然后斯道有传,而正学始有宗主。
自程子至今,又百馀年矣,见知闻知,代不乏人,然渊源纯粹精极,真可以当程氏之嫡嗣而无愧者,当今之世,舍先生其谁哉!
而天下学士有志于古,欲就有道而正之者,非先生亦谁与归哉?
穷乡晚生,愚鲁迟钝,居于僻左,无明师良友,不蚤闻儒先君子之名。
自儿童执卷,而世儒俗学,已蛊其中。
穷年兀兀,初不识圣贤门户为何如。
年至二十有二矣,始得先生所集《近思录》读之,始知有濂溪,有明道,有伊川,为近世大儒,而于今有先生,然犹未详也。
自是稍稍访寻其书,间一二年、三四年,又得《语孟精义》、《河南遗书》及《文集》、《易传》、《通书》与夫先生所著定《语《、》孟》、《中庸》、《大学》、《太极》、《西铭》等传,吟哦讽诵,反诸身,验诸心,于是始慨然敬叹,当时师友渊源之盛,抽关启钥,如此之至!
而重自愧,觉此身大为孔、颜罪人,而且益仰先生道巍而德尊,义精而仁熟,立言平正温润,精切的实,明人心,洞天理,达群哲,会百圣,粹乎洙泗伊洛之旨。
凡曩时有发端而未竟者,今悉该且备;
凡曩时有疑辨而未莹者,今益信且白。
宏纲大义,如指诸掌,扫千百年之谬误,为后学一定不易之准则。
辞约而理尽,旨明而味深,而其心度澄朗,莹无渣滓,工夫缜密,浑无隙漏,尤可想见于辞气间。
故孔、孟、周、程之道,至先生而益明。
所谓主盟斯世,独惟先生一人而已。
然求于书未如亲炙之为浃洽,徒言之诵未若讲订服行之为实益,故愚生窃不自量,尝欲尽屏世学,奔趋席隅,面领其梗概,然后退而结茅于清泉茂林,以毕其业而终吾乐。
独奈何事与心违,家穷空甚,无千里裹粮之资,而二亲臞𦮕,又日夺于仰事不给之忧,汩没乎科举干禄之累,而于此第窃有志焉,不克实下手专研而精究,今三十有二矣。
十年之间,但粗猎涉,悠悠蹉跎,若存若亡,枉逾夫子而立之年,未免曹交徒食之计。
良心芜没,百无一就,骎骎下流,甚惧甚恐。
去年秋赋,夤缘有临安之役,自谓是行也,此累了未了。
其归也,道武夷,当径走五夫,共洒扫于墙仞之下,以纾其所素愿。
不谓命也天穷,旧累依然,而先生又此来矣。
始闻之,欢欣鼓舞,谓向者十年愿见而不可得,今乃得亲睹仪形于州闾之近,殆天之赐欤?
既而又自疑曰:先生郡侯也,郡之一贱氓也,贵贱之分有等。
且侯门如海,府吏森严如截,问学若之何而通,请益若之何而便,讲论若之何而欸?
故又迟迟者累月,屡进而屡趑趄。
然是学不可一日废,而见贤之心油然动于中,终有不容遏。
且人生聚散不可期,幸与贤者并世而生,而邂逅又如此其密迩,人未有拒我之形,吾逆为之辞以自止,是果于自暴自弃者也。
先生以道学为天下宗师,既不得盛行于时,犹当私淑于后。
乐育善诱,循循不倦,夫岂以鄙夫互重而遽弃之?
然互庭不敢私请,辄冒昧先此导意,并录旧日自警之章,列于别幅,以为贽。
先生傥以为可教而进之,俾获预炉锤之末,稍不失为君子之归,是所愿望。
若不遇焉,则亦命也。
安愚分,退守穷庐,只遥望门墙,以自考而已。
敬恭俟命,不备。
动箴解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三四、《北溪大全集》卷二○
哲人知几,
几者,善恶欲动而未形之间,其兆甚微,哲人心通理明,能烛于其先。
诚之于思。
于一念微动而未形之间,便已知觉。
而实之无妄,则天理之本然者,流行无壅矣。
志士厉行,
见于所行之谓行,志士激厉,能勇于有行。
守之于为。
为,事动之已著者也。
至此方知觉,而守之不放,则事亦中理而无过举矣。
顺理则裕,从欲惟危。
结上文,二者之动,虽微显不同,然循天理之公,则皆无馁于中,故裕。
逐人欲之私,则易陷于下,故危。
此正舜蹠二路之所由分,其发轫之始,尤不可以不谨之也。
造次克念,
虽急遽苟且之时,亦必诚之于思,则其涵养之功密矣。
战兢自持。
常恐惧戒,谨守之于为,则其操存之力笃矣。
习与性成,
习惯如自然,则莫非天理之流行,而仁熟矣。
圣贤同归。
自贤入圣,同一归宿,即其「止于至善」之地者也。
论语讲义 其三 为政第二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三二、《北溪大全集》卷一八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政者正也,所以正人之不正也。
德者得也,行道而有得于心者是也。
为政而以德者,如以吾之孝以正人之不孝,以吾之悌以正人之不悌之类是也。
此皆为人上者所当为,非有心于欲民之我归而为之也。
然德行于上,极其充盛辉光,则同是秉彝好德者,孰不观感而兴起。
其或反常败德者,孰不愧忸而消化?
所以能处无为,而天下自归之。
其象如北极之星,居于天中枢纽不动之处,而众星四面旋绕而归向之,亦其效之所必至,而非外得者。
若不以德,而徒从事于权谋智力以为政,则在我已不胜其劳,而人亦离心不附矣。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此一言,《鲁颂·駉篇》之词也,主于思焉而言。
夫子读《诗》,至是有感,而取之以断三百之义,非以三百之诗皆止乎礼义,而粹然一正也。
如变风郑卫之诗,不止乎礼义,而逸于邪思者亦多矣。
圣人之意,直以为诗有美恶之不同,其言善者足以感发人之善心,其言恶者足以惩创人之恶志,所以为指归,不过欲使人得其情性之正而已,故惟此一言,简要明白,可以通贯全体,而尽盖三百之义。
因特表而出之以示人,可谓切矣。
则读《诗》者,可不深体以为切身之务,而徒讽诵之云哉!
然详玩是言,虽约而为义甚博,盖诚之通而大本之所以达也。
岂但读《诗》之法为然,凡读书穷理、治心脩身,无适而不可。
学者诚能深味其旨,而审于念虑之间,必使无所思而不出于正,则日用云为,千条万绪,莫非天理之流行矣。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
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政者,为治之具,若法制禁令,凡听断约束之类是也。
刑者,辅治之法,若墨劓剕宫、大辟鞭扑之类是也。
以政先示之,则民有所振厉而歛戢矣。
其或未能一于从吾政者,则用刑以齐一之,俾强梗者不得以贼善良,而奸慝者不得以败伦理,故民亦畏威革面,不敢为恶,以苟免于刑罚,然无所羞愧,则其为恶之心未亡也。
德礼者,所以出治之本,而德又礼之本,乃吾躬行之所实得者,若孝悌忠信之类是也。
礼则制度品节,若冠昏丧祭之仪是也。
以己德先率之,则民有所观感而兴起矣。
而其浅深厚薄之不一,则明礼以齐一之,俾之周旋浃洽,良心日萌,自将愧耻于不善,而又有以格至于善也。
是四者功用之不同,而皆不可以偏废。
若专务德礼,而不用政刑,则徒善不足以为政;
专用政刑,而不务德礼,则又徒法不能以自行。
然其本末表里,亦当有轻重之别。
末以饬乎外者,在所轻;
而本以淑乎内者,尤当加隆,而不可一日已焉。
此又讲明治道者所当知也。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
圣人生知,安行理义大本,无所事学,然圣人之心,则未尝自以为圣而无事于学也。
故自童年以往,亦与人同其学。
而况乎古今事变、名物制度之详,非由学不可得,所以有问礼于老聃,问乐于苌弘等类。
但自常人视之若缓,而圣人为之则甚笃切,常人费心力之苦,而圣人则胸中明朗,随所在莫不至极,而无容吾力,此所以为圣人之学,而非常情之谓也。
圣人因吾之有是学也,于是即身立法以示学者,凡为进道之序有六等,非全无其实,而姑为是空言之诱也。
其必十五而志于学者,古者八岁入小学,至十五成童,而后入大学
志者,心之所之之谓,向于大学之道,正所以求之而致其格物致知,以诚意、正心、修身之功也。
志乎此,则念念在此,必欲至其地而无作辍退转之虑矣。
又积十五年之久,至三十而后能立,谓有以自立于斯道之中,已践及实地,而卓然无所跛倚,所守者固,而不为事物摇夺。
如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是也。
至是,则物格知至,而意诚、心正、身脩,盖已实得之,在己而无所事乎志矣。
又积十年之久,至四十而后不惑,凡于事事物物之所当然,大如君当止仁、臣当止敬、父当止慈、子当止孝之类,小如坐当如尸、立当如齐、视当思明、听当思聪之类,皆洞识其纲条品节之实,而一无所疑。
至此则豁然如大明中睹万象,所知者益明,而无所事乎守矣。
又积十年之久,至五十而后知天命,天命即天道之流行而赋于物者,盖专以理言,而事物所以当然之故也。
如君之所以当仁,臣之所以当敬,父之所以当慈,子之所以当孝,坐之所以当如尸,立之所以当如齐,视之所以当思明,听之所以当思聪之类,皆天之命我,而非人之所为者。
吾皆知其根原所自来,无复遁情,至此则所知者又极其精,而不惑又不足以言之矣。
又积十年之久,至六十而后耳顺,声才入,心即通,是非判然,更不待少致。
思而后得其理,才容少思而后得,则是内与外有相捍格违逆,而不得谓之顺矣。
如夫子闻《沧浪之歌》,即悟自侮自伐之义,是其顺之證也。
至此,则所知者又至熟,而绝无人力矣,即《中庸》所谓不思而得处也。
自不惑至此三节,皆以知言,乃明睿日进,无疆之事,与「志学」「而立」时之所谓知,趣味迥不同矣。
又积十年之久,至七十而后从心所欲不踰矩,至此,则心体莹彻,纯是天理,浑为一物,凡日用间一随吾意,欲之所之,皆莫非天理,大用流行,而自不越乎法度之外。
声即为律,身即为度,所谓道心常为此身之主,而人心一听命矣。
即《中庸》所谓「不勉而中」地位也。
总而言之,志学所以造道也,而立所以成德也,自不惑、知命而耳顺,则义精之至也;
从心所欲不踰矩,则仁熟之极也。
在夫子,岂果有六者等级,积累而然哉?
亦因己之近似者,以自名欲学者以是为准则,使之优游涵泳,而无躐等之过;
日就月将,而无半途之废尔。
然立志之始,苟所学者一差,而非圣人之正学,则自后节节从而差,虽用功之勤,亦决不复有所谓立与不惑、知命、耳顺、从心矣。
或始焉得其正,而所谓立之一关,有未能彻,则又将若何而能不惑、知命?
若何而能耳顺、从心哉!
是则志学之初,正圣愚二路之所由分,尤学者之所当致谨。
而立之为地,又植本固址之所在,尤学者所当用力也。
果能于是二节,路脉不差,而根址深固,则自此而上,惟不倦以终之,虽有四节之高,皆可从容造诣,而无所阻矣。
又何圣人之不可至哉!
然则学圣人者所缺。
盛童子遗稿序 宋末元初 · 俞德邻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八三、《佩韦斋文集》卷一二
余往读邢氏子《秋风辞》,爱其雄深窈眇,神会天出,然以时考之,居实曾未冠也。
天假之年,闳之以问学,磨之以世故,虽比良迁、董,兼丽卿、云,直易易耳。
禀命不融,其所成就竟如是而止,谈者悯焉。
然犹幸而苏、黄二老交口称引,故其名声卒振响于世。
是则蚤慧而夭,固居实之不幸,而其遇二老以昌其诗,抑又居实之大幸也。
钱唐仁熟,亦庶几蚤慧者。
未龆龀,从海陵陈君登父游。
登父,吾友也,每访余,仁熟辄撰杖屦于其侧,色夷气清,足踧踖不敢纵。
扣所习诗书古史,叉手朗诵,有异常儿。
余尝谓盛氏有子矣。
逮少长,学为古律诗,援笔辄就,时有不经人道语。
年十三,病肠结,一夕而死。
嗟乎,何蚤慧而遽夭也!
居实之夭,或谓其父有以致之。
恕诚倾覆者,如仁熟之父,则非有号位势力,足以谁何当世,溷迹廛市之间,经营什伯,恂恂唯谨,且不为诡伪浮薄之行。
天畀以子,不旋踵而夺之去,神理固有不容诘者矣。
九龄而失童乌,百万而贸王悦,彼岂子云、茂弘之过哉!
景星庆云,须臾变灭,沈海之珊瑚,韫石之璞玉,取以为器,其坚久固,往往不木石逮也。
然则蚤慧而夭,亦何足深怪邪!
虽然,居实之夭,藉二老而名彰;
仁熟之诗,固未得为居实比。
加以数岁,未知来者之不如今也。
童心黄吻,纷纷厌人,如是子者,乃不幸短命以死,则其父其师亦恶能无戚戚于此!
悼其夭而哀之,取其可传者而寿之,意必择能言之士,足以传于今而信于后者。
登父访余,乃以其诗属余而为之序。
噫,余何人哉,而能使是子之不泯乎?
不过明天之命物者,以纾其父之悲,以释其师之憾,而以祛夫世俗之惑而已。
若夫序之而使其诗之不泯,当世自有大手笔如二老在,登父其亟图之,庶仁熟之不死也。
熟斋铭 宋末元初 · 俞德邻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八五、《佩韦斋文集》卷八
潼川杨巽申字刚中,以熟名斋,本心文公为之说,虚谷方公为之箴,因为之铭曰:
五谷不熟,不如䄺稗。
仁在乎熟,传有明戒。
造次无忘,夙夜匪懈。
如行万里,有进无退。
真积力久,德盛仁熟
日至之时,己克礼复。
譬彼有秋,黍稷穋。
就实歛华,岂徒半菽。
寒暴更变,昼夜梏亡。
以私灭公,以欲胜刚。
行行如由,堂堂如张。
仁远乎哉,我实自戕。
所以圣贤,三月不违。
视听言动,戒在四非。
为孔之学,为颜之晞。
兹铭尚鉴,仁其庶几。
仪徵尤水村以画竹见投因为予图其所藏东坡石铫用苏韵报之戊戌 清 · 翁方纲
七言律诗 押寒韵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十七
画竹兼如画澳泉,水村胸有水云宽。
铫宜泼乳虽传火,石可论交本耐寒。
鉴古函牛忆淮泗周穜惠石铫,时东坡淮泗道中也。),来秋策马又桑乾。
墨君有语吾能说,不假将心到处安。
周穜乞以王安石配享神宗庙奏元祐元年 北宋 · 郑雍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宋史》卷三四二《郑雍传》
安石持国政,不能上副属任,非先帝神明,远而弗用,则其所败坏,可胜言哉!
以小臣辄肆横议,愿正其罪。
沈侍郎正旦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七、《后乐集》卷一六
太清精历,属开定闰之正;
上雍亲臣,方屹在畿之屏。
嗣彰绩用,滋拥灵和。
恭惟某官仁熟三吴,化宣两汉
北门修撰之缀,帝念不渝;
符南国蔽芾之思,民安惟旧。
即还规地,遂峻履星。
永应元会之鼓钟,胥赞中兴之宗社。
某幸郊潜之乐只,繄廛芘之勤斯。
蒹葭兮水一方,合并虽阻;
之觞千岁,颂祷曷胜。
并惟弘明,有以鉴体。
郑择可辨属字书 南宋 · 李流谦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九九、《澹斋集》卷一○
某愚陋不学,掌教大邦,日从瑰伟杰特之士游,虽未熟接语言,然观其文词,觇其状貌,盖平生历游名胜之场,耳目所未闻见者,固已心服而意降。
又蒙时出规诲,箴其不逮,尤所叹佩。
如日者「属」字之误,遽欲指摘,以为讳字。
久谬积讹,一朝泮解,此则哲父察兄教其子弟者,顾某何以得此,宜亟奉教无异词矣。
然顽鄙终有不自释者,盖非好胜求以盖其失,亦问以辨之之义。
是以前日尝援引律文并考證经史音义以丐指南矣,退而思之,疑卒不解。
盖自有文章以来,未有若东坡先生者也,其人非特雄于翰墨,忠义之节、劲果之气,横绝古今。
观其立朝尊君亲上之心根于天性,然独在神庙、哲考时,其所为文章喜使此字。
盖是时固讳之久矣,而公独不避。
且以燕閒之作,歌诗记引,或在所略犹可也,乃今皆用之君上,施之朝廷,垂之典策者,此何理哉?
将尽数之不能悉,试举其概。
其作《赵清献神道碑》云「州郡以酒食相馈饷,破家相属也」。
《温公碑》云「官其亲属十人」。
《范蜀公碑》云「令宗室属疏者补外官」。
又云「时公已属疾」。
夫二三公皆元老大臣,其碑之成必经乙夜之览而后著之金石,公以肆然落笔,何哉?
又其自《上皇帝书》云「陛下诚欲富国,择三司官属」,又云「广置官属」,又云「贾谊请为属国」。
元丰中《乞疗病囚状》云「若无亲属,虽有而在远」,元祐中《缴楚建中词头》云「近者起文彦博,天下属目」,又《奏巡捕郑永崇状》云「并来帘前告属」,又《述灾沴及脩河事》云「举酒以属群臣」,又《论周穜擅议宗庙事》云「无非天下公议所属」。
且自敌以下,名人之先,为之子孙者犹且不堪公以人臣纳忠于君,垂绅󲦤笏,成诵于冕旒之前,乃斥其祖考之讳,至于六七而不少忌,此则甚矣,然又有甚焉。
其在词林,作《温公祭文》云:「社稷之卫,中外所属」。
又《赐韩绛诏》云:「卿德望之重,中外所属」。
又《赐大辽人使口宣》云:「属此方之旦」。
又《赐孙固乞致仕不许诏》云:「属任之意」。
又《赐皇叔生日口宣》云:「卿属尊望重」。
又《奉安神宗御容导引词》云:「肠断属车音」。
夫制词乃王言,词臣特代之耳,如上所云,乃是天子自称其祖考之讳。
夫以祖考所讳而号令天下,于理顺乎?
东坡先生非不学者也,非不辨字之音义者也,非素悖慢犯上者也。
今若此,愚诚不知其说,岂其偶失于此,当时淹该博辨者所不敢正,留以待后之若足下者乎?
此未敢以为然也。
东坡不见正于当时之淹该博辨者,传几百年而得足下,虽东坡先生亦旷然发蒙,而况仆乎?
愿卒闻金玉之音,以幸诲我。
不宣。
刘运使应龙(二)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四、《文山全集》卷五
耕钓山泽,饭疏饮水,不自知岁年之运运也。
使者维何,云自南浦,飞云五朵,居然下之。
寒谷阴崖,冰霜积冱,春风不择地而至,有如此者。
某官天和睟穆,地望高清。
夜占天文,福星直斗牛之分。
薄蓬莱厌承明,为桑梓此来。
钧山之下,云露喷薄,油霖甘露流注乎大江之西,部人欢呼,吾父吾母。
帝曰劳止,归遂相予。
仆何幸身亲见之。
山人也,其于当路,厥有等威,不敢屑屑竿牍,致岁时之敬。
谦尊而光,礼出倒置,德盛仁熟,悚然稽首。
落霞孤鹜,水天茫茫,既不克伛偻请拜棨戟之下,心之精微,寄此函尺。
永言归向,江流知之。
苏斋癸丑 清 · 翁方纲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四十五
重摹苏斋扁,因借苏斋图。
昔贤胸中境,欲以写我庐。
尝观初白句,此图匠意铺。
屋即放鹤亭,人必张圣涂
今观殊不尔,旷哉烟水区。
苍湾错云木,野水通樵渔。
彭城西蜀,远思穷有无。
我拓义门字,神与绣谷俱。
未知此篆势,果系南宋(蒋氏「绣谷」二字石刻,相传宋高宗书。)
怅此虚舟题,览古为踟蹰。
举酒以属客,此幅如何摹。
是日腊雪后,寒色凌眉须。
三五同岑侣,把卷衫袖乌。
就中会心者,玉峰孙少迂
淡然取大意,又与麓台殊。
清空但一气,象罔真玄珠。
前身本明月,玉雪同冰壶。
苏公神赏否,酹酒招吾徒。
孰知两峰子,一笔神贯输。
前林拥书屋,后户罗香厨。
中庭以奉像,笠屐来元符。
瞻拜群拱揖,灯光灿氍毹。
脩廊亚窠石,燕几开绮疏。
古绿森牛彝,气压盉卣觚。
谓我苏墨稿,曾自彝斋储。
彝斋即苏斋,此酒此醍醐。
复穿曲径入,研山俨坐隅。
恍自襄阳米,勿问秀水朱。
盖此苏斋者,苏米扁其初。
是以金错刀,配此玉蟾蜍。
一旦诸秘妙,尽为我有欤。
聊借罗子画,展为坐客娱。
尚有石铫,周穜尝手㪺。
亦有药玉船,真一酒所酤。
尤子与冯卿,交偈以贶余。
续当图入此,香瓣依团蒲。
千灯一光中,许我来跏趺。
麓台画同异,斯理谁剖诸。
吾斋本非斋,纸上凭陾救。
岂合较喧寂,城市还江湖。
他年傥结构,更奚补竹梧。
仍添一双鹤,复庋百本书。
何如宋巡抚,高阁开东吴
年年作生日,此斋长姓苏。
吕与叔易章句 南宋 · 度正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六八、《性善堂稿》卷一四
余家旧藏吕与叔文集、《礼记解》、《诗传》,而未见《易章句》,豫章罗传之坚甫得之,刻之阳安之学宫。
与叔初学于横渠,横渠卒,始从二程
伊川尝谓其已经横渠指受者,虽有未尽,重于改易,盖如中者道之所自出之类是也。
今观《易章句》,其间亦有与横渠异而与伊川同者,然皆其一卦一爻之间小有差异,而非其大义所在,其大义所在大抵同耳。
横渠之学究其天人之蕴,如《西铭》之意,伊川以为孟子以来学者之所不到,则固无可议。
至论清虚一大而有清者神、浊者不神之说,论穷理尽性至命而有浚流穷源之说,则伊川盖尝以为有未安者。
使天假之年,日新又新,义精仁熟,则其所到又岂止于是而已也!
考之《东见录》,伊川、横渠之言辨析于毫釐之间,反复曲折,以求夫至当之归者无所不至,与叔皆详书而备录之。
吾知与叔于此消释于其所疑、融会于其所得者盖不少矣,决非有所吝者也。
虽然,世之学者习于所闻者执而不变,安于所见者固而不化,其于徙义之勇、迁善之功诚不能无可恨,然视夫师死而遂倍之者,岂不贤哉!
岂不贤哉!
余是以备论之。
李秘书心传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二二、《漫塘集》卷六
某自闻召命之颁,日倾耳以听回船东下,且以日计,曰:「可矣」。
忽奉手教,乃知当此春晏,犹舣舟江岸,为溯峡计。
易退难进,固足以崇高节、抗浮云,独不念当馈之思、侧席之久耶!
就审德盛仁熟,罄无不宜,随轩眷集,动与吉会,良慰缅仰。
圣上克勤克俭,有夏禹之德,务学不愧商高宗、周成王,而左右未有傅说、周公之辅。
秘书辞归之章再上,而报可未闻。
深惟圣意,岂但欲以史事相付而已。
愿戒舟师,亟捩柂乘流,以慰中外之望。
某年迫七十,视听俱衰,大非畴昔侍见时比。
更化之初,群贤汇进,颇闻有相援引者。
今读秘书奏疏,又知尝置贱名其间。
某少也不才,况今已老,求之在昔,固未有四十辞官,七十复出者。
所幸与王去非为姻家,备知此心,尝为请言于当路,已见谅矣。
盛意如许,不敢忘。
颁贶宣毫洪扇,使内得以写素抱,外得以扬仁风,感喜可知。
一故旧有锡浑天仪,幸求得之,谨以为观天之助。
有怀拍塞探伺,舟过丹阳,因得吐露。
春寒,犹力道间,厚爱是祝。
谢福王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二四、《陵阳先生集》卷一九
明德茂亲,夙仰宗藩之重;
皇华宵雅,误将使指之隆。
循墙莫控于忱恂,削椟用伸于礼敬。
窃以鼓楫而过江左,昔谓至难;
露冕而行南阳世称殊宠
洪惟今日,尤重帝乡
三辅黄图,俱号扶、冯之近;
两朝赤子,深涵丰、沛之恩。
必将坐致于无刑,斯可延洪于有庆。
匪时宿望,曷受嘉师?
某本以妄庸,荐叨任使。
出司民社,会微慈恺之称;
人忝铨曹,又乏清通之识。
窃自知其樗散,每深愧于食浮。
力请赋词,惟期从欲。
不能者止,亦分量之所安;
爰周咨诹,敢驰驱而自诡?
况戆愚惟知遂一致之性,而闇劣未易析两端之疑。
顾视阙然,宠灵厚矣。
某官盛德而仁熟,行高而属尊。
赐脤膰于弟兄,式笃先朝之爱;
分宝玉于伯叔,益隆圣主之恩。
大路绥辇之备殊徽,黄发台背之介多耻。
肆劳谦而下士,益推广于好生。
某敢不明清单辞,矜畀庶类。
画衣冠而治,将奚补于盛时;
带笭箵以游,倘早谐于初志。
惟祈函护,弥切瞻依。
宋故中大夫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上柱国荥阳郡开国公食邑二千一百户食实封五百户追复资政殿学士宣奉大夫郑公行状 宋 · 綦崇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五八、《北海集》卷三四
曾祖某故赠太保
祖某故赠太傅
父某故任驾部郎中,赠太师
本贯拱州襄邑县某乡某里,讳雍字公肃,享年六十八。
公郑氏,望出荥阳,而世家襄邑,谱不著其所从徙。
累叶德贤,晦于里闾。
至公皇考始仕为尚书郎
及公贵,赠其三世至三公,曾祖妣王氏、祖妣王氏、妣郭氏为卫、蔡、庆三国太夫人
公天资孝友,自幼不凡,人不敢以常儿待之。
太师尝曰:「大吾宗者,必此儿也」。
年十七,已从进士荐。
太师年高且病,或劝其请致仕以官公者,公正色以不愿辞。
居丧毁瘠,与诸兄弟力举大事,躬率二弟刻意为学。
常相戒曰:「先君平昔积善,乡党所重,教诲诸子,望其有成。
而未能仰副先志,何以自比于人?
其可不勉」!
及丧除,二兄皆出从仕,公与二弟共处,闭门读书,乡人罕见其面。
家无馀赀,人不堪其贫,公处之晏如也。
嘉祐二年,遂擢甲科,名称籍甚。
后榜,其季亦中高第。
宣徽使王公拱宸见公奇之,妻以其兄之子。
解褐授试秘书省校书郎,为兖州观察推官,改著作佐郎签书崇信军节度判官厅公事,知嘉州峨眉县,不行。
宰相韩忠献公上公所为文,英宗称善,除秘阁校理知太常礼院
当官守正不挠。
厚陵遏密未既,时议欲公除后听宗室嫁娶,公抗言以为不可。
论既忤,坐绌一官,通判峡州
秩满,入判吏部南曹校勘观文殿书籍。
自请补外,出知池州
知太常礼院,历开封府推官提点京东东路刑狱。
使还,条时所未便者十事上之。
又因转对,极论治天下之略,无所回忌。
开封府判官
熙宁元丰间,大臣更制变化,士大夫有所希合,多不次见用。
顾公先朝馆阁旧人,独静默自守,徊翔不进,人称为长者
俄改诸王府记室参军
神宗晚年,徐、魏二王既长,公以府僚属,尝献四箴于王,用申规戒,且讽王求出外第,避中禁,远嫌疑。
因为王封请章十馀上,神宗嘉之。
居三年,求罢,不许,以久次,特命转秩。
在职又二年,再求罢,命进一官,复留于公府。
佐著作累迁至祠部郎中
官制行,易朝奉大夫,至是为朝议大夫
公清慎自饬,安贫乐道,不以进取为意。
在王府凡七年,而登秘阁已二纪,坐视后进超躐骤用,恬然安处,未尝及公卿之门,而争取荐之。
哲宗皇帝、宣仁圣烈皇后以是知公。
元祐三年,谕辅臣曰:「郑雍文学政事见于已试,靖共厥位,不求人知,可用也」。
即以为起居郎
居一岁,擢中书舍人
公既被眷用,思尽忠报,遇事必言。
邓温伯翰林学士承旨,而当制舍人以为奸邪,封还词头,更命公草制。
制未出,言事者五人交攻之,改温伯侍读学士
公言:「承旨,中禁之词臣侍读金华之近侍,皆天下选。
温伯之过薄,不为奸邪,则不当罢前命;
温伯为奸邪,则不当犹在经筵
中外之人咸谓朝廷以此慰塞言者,如此,则邪正何由得分,善恶何由得明?
臣窃度其势,必更待人言而罢侍读,则是朝廷除命有不得已而行者。
臣恐四方闻之,有以窥陛下矣,殆非国家之福也」。
哲宗悟,收还后命,乃固以温伯学士承旨
学官周穜乞以王安石配飨神宗庙廷,苏轼怀奸,而己尝荐之,自劾待罪。
有旨放罢,别与差遣,而特放罪。
公以舍人权给事中,上驳奏曰:「王安石在熙宁间,始以经术进说,遂持国政。
而不能上副先帝属任之意,特以其专门之学为世指名。
而其流至于《字说》怪诞,佛老杂进,儒学之弊,一至于此。
向非先帝神明,察见行事,远而弗用,则其所败坏可胜道哉!
周穜小臣,辄肆横议,狃朋比之邪见,叛朝廷之正论,盛称安石,至请上配庙享。
此其私意不止务在售其师学,且以窥测朝廷,阻挠命令。
苏轼缘荐放罪,则是朝廷以言为然,而实有罪。
之罪宜浮于荐者,今特以恩放免,且未为无罪;
止放罢,不失赴部授合入差遣
轻重之理未允,请更正罪」。
从之。
龙图阁直学士奉使大辽,还,除左谏议大夫
元祐五年冬温,六年春寒如冬令,公为上极论阴阳错谬、寒暑不时,宜图所以当天心者。
是岁,将赏花钓鱼,奏罢之。
五月朔,日有食之,公以为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表、至尊之象,劝上脩省,以消天谴。
又请延儒臣讨论诚身治国之道在方册者,撮要为图,依仿《无逸》,以警左右。
朝廷轻外重内,选除帅臣,罕缀从班,而他官或资浅望轻,且其才不足以充选,一日有事,则焦然求帅。
公谓谋帅之乏如此,岂可不虑?
为来日计,内寺监长贰、外诸道使者,稍积其资望而试之,且时出贵近宠临一面,庶几可以得帅矣。
又论大河无一岁不为患,而水司任堤塞,不任调发之伤民,漕司任经费,不任裁减之乏事,请通为一,而以堤塞并责漕臣,河患宜少。
浙右大水,民饥亡,朝廷大议救灾之政。
议者谓民习欺诞,请敕本部科检实伪,家至户到以闻,而传报为之节。
议已施行,公奏:「州县有司工于候上风旨,此令一布,吏则科民而不救灾矣。
且墙之外,离娄无所骋其目;
里之前,师旷无所注其耳。
今弊畎亩之事于庙堂之上,往返不知其几千里也,则民有饥而死矣。
人主以盛德宰天下,发政施仁,当如不及;
况富有四海,奈何谨圭撮之滥,而轻比屋之死乎?
不可谓知所先后也」。
哲宗感悟,追止前令。
御史有沽激自喜者,而中执法不自立,更倚为重,公并论之。
诏出御史寿州,徙中执法吏部侍郎,而以公代为中丞
公辞不拜,奏曰:「中司以臣言去,而身承其乏,风俗奔竞,物议职臣,非臣志也」。
哲宗中使赐诏申谕决不可辞之意,公不得已,就职。
首论御史纠百寮,而使公卿得荐其属,则人私受恩之地。
先有诏许学士两省杂举殿中、监察御史各有员数,至是镌所举数,稍以员还执法
公论至三四,不夺。
又言:「二帝三王所以治,莫先于人材。
愿诏辅弼侍从以贤能言,人各有差,而籍其姓名,陛下留中省览,以待三省之进拟;
即所进拟,以考所荐之得失。
要使贤能之臣夙夜引类,贤能毕出为用,则三王不足侔,而二帝优为矣」。
公方持此论,而二府禁谒良急,公叹曰:「旁招俊乂,列于庶位,位百揆职也。
彼有足不及公卿之门者,犹当物色致之,奈何设禁若是邪!
二府皆天子所改容而礼貌之者,乃复防闲其私如此乎」!
则又援贾谊廉耻节行之说以告上,禁由是弛。
刑部谳罪人之可以死生者,朝廷下其谳论死。
侍郎彭汝砺等不奉诏,朝廷督过刑部汝砺等居家待罪。
公谓:「不奉诏固为不可,究其用心,在于体好生之德。
朝廷罪其不奉诏可也,臣恐疑于嗜杀。
今有司欲杀,而朝廷生之,犹恐不嗜杀之意不白于天下,而况反是」?
上嘉纳。
于是贳刑部之罪,汝砺等就职如故。
京师地大物众,官绌于事,而狱多淹系,有司类不时省。
公谓辇毂之下如此,非所以视四方,请复用元丰著令,冬夏仲月御史即府虑囚,而纠其不如令者。
系以不淹。
夏人犯顺,前则陕西镇戎,后则河东入麟府。
公乞治当职者无赦,以谢一方。
其后延安将副李仪、许兴死于采木之役,主者以为生事而不赙,公论其非是。
又请捐重募以多诱刺采,略常法以广收才武,议皆施行。
公在言路,知无不言,不避权要。
尝奏弹宰相擅权,公疏入,未罢,同寮有请以其阴事言于上者,公曰:「相事关国,则为国击相,吾非仇其人击之也。
相之阴事,何有于国哉」?
置以不闻,而相终去位,人谓公得言者之体。
哲宗察公忠厚平直,可属大任,七年,拜中大夫、守尚书右丞
公自为谏官、御史,常以中外之官积日待迁,无责实效,乃时所深患,每因事陈救。
大指欲别能否功罪,自朝廷以责郡县,郡县以课其属;
严申考绩,明其殿最,尤劣者摈之终身,甚优者奖以不次;
必实必信,不为文具,则吏当称职,而天下治矣。
执法,遂欲监司守贰咸识厥指,近则都堂谕遣,远则以堂帖申饬之。
于是人竞劝,中外称治。
编修神宗御集劳,进大中大夫
公在政府,挺然中立,未尝有所阿附。
参断国论,唯是之从。
自佐垂帘至哲宗亲政,于彼于此,无有射恶。
尝曰:「事上有礼者,郑雍一人」。
绍圣初,言者方论元祐之党,公顿首自列,独明无他,再三申谕,有决不去语。
御史周秩乘隙抵巇,诬奏公罪,诏绌广德军
中执者或空一台论奏,当宁亦却其说,而所以留公,至敕有司毋纳其章,毋听其孥辄出府第。
其它或玉音慰谕,或玺书劳勉,殆难以悉数。
明年宗祀礼成,复申前恳,始以资政殿学士出知陈州
大名谋帅,宰相拟用某人,上曰:「朕自有属」。
即以命公。
是时承河朔岁饥之后,流亡始复,公镇理有方,远近安赖。
未几,人复论公执政元祐,而绍圣独全,上不得已。
乃褫公学士
俄徙知定州,未行,改成都府
故事,成都守必进职宠行,至公,止命以本官知府事,盖权臣意也,人为公恨之。
后有诏赴阙,而当轴者终不乐公。
时元祐大臣悉以分置远地,顾公则无所傅致其罪,但以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俾居其处。
元符元年七月二十日,以疾终于府城峻极院之寓舍。
诸子奉其丧,以某年某月某日归葬襄邑
方党禁严,例不敢为铭志,故公之事不克尽传。
政和四年八月,诏追复资政殿学士,还其恩泽。
后以子恩,累赠宣奉大夫
公为人和易,动中绳墨,与人言,如恐伤之。
至论事朝廷,则正色不可夺。
平居遇人,虽幼贱必尽礼,待以诚信,气色怡然,未尝见于其喜愠。
闲居偃息,子弟进见,必加巾帻。
遇臧获,不威以辞气。
聚族以百数,和而不渎,晏然常若僧舍。
性清约,不喜华靡,虽贵达,饮食奉养如贫穷时,衣服浣濯十数乃易。
锡赉所得,悉付子弟,未尝问其有无。
遇恩奏荐,先孤遗。
已列二府,而其子懿恭、益恭仕不出选调。
启手足时,三子五孙犹未命名。
执政累年,荐士多矣,未尝认为己恩。
哲宗尝密诏公举明敏慎静之士三两人,以备进用,公以三人名闻,皆被进擢,而外人初不知公所荐,公亦终不自言。
其谦恭不伐如此。
中书乔执中吏部尚书胡奕修为一路使者,公奏曰:「执中,臣婚姻之家;
奕修,臣子婿也。
今内外贤才沈于下僚者甚众,愿陛下更招徕之,慎加选擢,以副公朝用贤之意,不使愚臣有蔽贤寡默之弊,正在于此」。
上嘉纳之,人服其不私。
先娶李氏,赠普宁郡夫人
继娶王氏,赠荥阳郡夫人
子男八人:曰懿恭,通直郎
彦恭,未仕;
益恭将仕郎
执恭,朝奉郎
行恭,未仕;
靖恭,宣义郎,皆亡矣;
安恭,今为右奉议郎权发遣郁林州
愿恭,今为右丞侍郎
女十人:长适朝奉郎,次适玉山曾诞,次适徽猷阁待制胡奕修,次适宣教郎赵倚平,次适朝请大夫韩光胄,次适迪功郎许懋,次适迪功郎蔡允,三人亡于室。
孙男女十六人。
谨具历官行事如右。
谨状。
清华胡仁德堂 近现代 · 江峰青
对联 出处:里居楹语录存
羲易曰礼仁尚书怀仁仁熟义精,安定门庭昌炽始;
大学言明德,中庸言达德,德洋恩普,清华水木本源长。
乞将台谏官章疏降付有司根治劄子1089年4月17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七三、《苏文忠公全集》卷二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四、《九朝编年备要》卷二三、《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一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元祐四年四月十七日龙图阁学士朝奉郎、新知杭州苏轼劄子奏:臣近以臂疾,坚乞一郡,已蒙圣恩差知杭州
臣初不知其他,但谓朝廷哀怜衰疾,许从私便。
及出朝参,乃闻班列中纷然,皆言近日台官论奏臣罪状甚多,而陛下曲庇小臣,不肯降出,故许臣外补。
臣本畏满盈,力求閒退,既获所欲,岂更区区自辩,但窃不平。
数年以来,亲见陛下以至公无私治天下,今乃以臣之故,使人上议圣明,以谓抑塞台官,私庇近侍,其于君父,所损不小。
此臣之所以不得不辩也。
臣平生愚拙,罪戾固多,至于非义之事,自保必无。
只因任中书舍人日,行吕惠卿等告词,极数其凶慝,而弟辙为谏官,深论蔡确等奸回。
惠卿之党,布列中外,共雠疾臣。
近日复因臣言郓州教授周穜,以小臣而为大奸,故党人共出死力,搆造言语,无所不至。
使臣诚有之,则朝廷何惜窜逐,以示至公。
若其无之,臣亦安能以皎然之身,而受此暧昧之谤也?
人主之职,在于察毁誉,辨邪正。
夫毁誉既难察,邪正亦不易辨,惟有坦然虚心而听其言,显然公行而考其实,则真妄自见,谗构不行。
若阴受其言,不考其实,献言者既不蒙听用,而被谤者亦不为辩明,则小人习知其然,利在阴中,浸润肤受,日进日深,则公卿百官,谁敢自保,惧者甚众,岂惟小臣。
此又臣非独为一身而言也。
伏望圣慈尽将台谏官章疏降付有司,令尽理根治,依法施行。
所贵天下晓知臣有罪无罪,自有正法,不是陛下屈法庇臣,则臣虽死无所恨矣。
夫君子之所重者,名节也
故有「舍生取义」、「杀身成仁」、「可杀不可辱」之语。
爵位利禄,盖古者有志之士所谓鸿毛弊屣也。
人臣知此轻重,然后可与事君父,言忠孝矣。
今陛下不肯降出台官章疏,不过为爱惜臣子,恐其万一实有此事,不免降黜。
而不念臣元无一事,空受诬蔑,圣明在上,瘖呜无告,重坏臣爵位,而轻坏臣名节,臣切痛之。
意切言尽,伏候诛殛。
取进止。
〔贴黄〕臣所闻台官论臣罪状,亦未知虚,实但以议及圣明,故不得不辩。
台官元无此疏,则臣妄言之罪,亦乞施行。
〔又贴黄〕臣今方远去阙庭,欲望圣慈察臣孤立,今后有言臣罪状者,必乞付外施行。
周穜擅议配享自劾劄子(一)1088年12月21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七二、《苏文忠公全集》卷二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一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元祐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兼侍读苏轼劄子奏:臣先任中书舍人日,敕举学官,曾举江宁府右司理参军周穜,蒙朝廷差充郓州州学教授
近者窃闻上疏,言朝廷当以故相王安石配享神宗皇帝
谨按汉律,擅议宗庙者弃市。
自高后至文、景、武、宣,皆行此法,以尊宗庙,重朝廷,防微杜渐,盖有深意。
本朝自祖宗以来,推择元勋重望始终德之人,以配食列圣。
盖自天子所不敢专,必命都省集议,其人非天下公议所属,不在此选。
既上,诏云恭依册告宗庙,然后敢行。
其严如此。
岂有既行之后,复请疏远小臣,各出私意,以议所配?
若置而不问,则宗庙不严而朝廷轻矣。
窃以安石平生所为,是非邪正,中外具知,难逃圣鉴。
先帝盖亦知之,故置之闲散,终不复用。
今已改青苗等法,而废退安石党人吕惠卿、李定之徒,至于学校贡举,亦已罢斥佛老,禁止字学。
大议已定,行之数年,而先帝配享已定用富弼,天下翕然以为至当。
复何人,敢建此议,意欲以此尝试朝廷,渐进邪说,阴唱群小,此孔子所谓「行险侥倖,居之不疑」者也。
而臣忝备侍从,谬于知人,至引此人以污学校,若又隐而不言,则罔上党奸,其罪愈大。
谨自劾以待罪,伏望圣慈特敕有司,议臣妄举之罪,重赐责降,以儆在位。
取进止。